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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冊「天地一比丘」

蓮生活佛文集第72册「天地一比丘」精選分享.一九八七年九月美國真佛密苑OK

001.僧臘一年的回顧(序)

一九八六年三月十九日(農曆二月初十日),在「真佛密苑」,我正式剃度出家。如今,已經過去一年多了。回顧一年前的「剃度機緣」,來得非常偶然。我的出家弟子果賢法師到美國來看我,那時,我心中突然閃現出一個非常鮮明且強烈的念頭:

「出家吧!」

「人生如幻,無常迅速,不可蹉跎,圓頂出家。」我立刻對果賢法師說出了這個念頭。

果賢法師問道:「什麼時候?」

「就是現在。」我斬釘截鐵地回答。

果賢法師睜大了眼睛,一臉的訝異。我告訴果賢法師,人世間,悲歡離合朝朝鬧,生生死死日夜忙,頃刻一聲鑼鼓歇,不知何處是家鄉?

於是,就在「真佛密苑」,果賢法師為我正式剃度落髮。

「佛青」,我的女兒,和「佛奇」,我的兒子,兩人站在一旁喊道:「不要,不要,爸爸不要落髮!」一旁的「麗香」則默默無語。其實,我是一位明白因果的人。我的出家與否,並不拘泥於形式,我追求的是內心的自由自在。我了悟:「三界無法,何處求心?白雲為蓋,流水為琴。」

出家並非「壯烈」的決定。出家也非「纖細」的修行。其實我的思維,早已是:早歲已知心是佛,前世自見我是僧。果賢法師依剃度的儀式,在佛前為我剃度,從此成為我的剃度師。然而,他同時也是皈依我的弟子。這樣曲折的因緣,讓人不禁深思:從中又能看出什麼因果關係?什麼是儀軌的遵循?什麼是長幼尊卑的秩序?

在我心中,這些長幼階級的觀念,早已被徹底粉碎。我將它們一併拋開,拋得遠遠的。坦白說,在我深刻的覺悟中,前世的一幕幕都歷歷在目,而現在與未來,我必須一站又一站地走下去。我所追求的,是「亙古不變的正覺妙諦」。

我的出家,正是為了「雲水生涯」作準備。我已經解脫了所有無形的束縛,如今,連一切有形的束縛也將被解脫。我願效法《華嚴經》中所描述的境界:「如鳥飛空得自在,如風行空無所行。」出家人不執著不矯情,自由自在,遨遊天地,我成了「天地一比丘」。

我嚮往:一缽千家飯。孤僧萬里遊。我欣賞我那穿破的長統芒鞋。我自己取針線縫補僧衣。我枯坐密壇,祇為捕捉佛菩薩的剎那閃光。我仔細伏案寫著文章,在孤燈之下,一字一句地將我的人生歲月一點點地剝蝕。我擷取最精華的文字,將內心開悟的智慧融入句子,展現在一本又一本的書中。這樣的過程,我甘之若飴,即便日月孤寂,也心甘情願。

「出家了,要度眾生。」

「我來了,我終於出家了。」

事實上,早在很久以前,就有許多人不瞭解我。而如今,仍然有更多的人不瞭解我,甚至對我充滿疑惑。他們的疑問如同一張巨大的網,從四面八方施加壓力。然而,我早已做到:「心無罣礙,無罣礙故,無有恐怖,遠離顛倒夢想,究竟涅槃。」

讓我藉這本《天地一比丘》,在我的心靈中,述說「雲水生涯」的恬淡與清靜,這是我一年來的深刻回顧與感悟。

003.觀雪並不寂寞

西雅圖偶爾下雪,特別是在冬季年尾。西方人也會期盼一個「銀色聖誕」。下雪的時候,我常站在窗前,凝視那如鵝毛般滿天飛舞的白雪,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。我總在想,天也真善變啊!

這些雪片,就如同每日堆滿我書房的信件一般多,幾乎塞滿了每一個角落。而這些信件,大多是弟子們的煩惱傾訴。這些傾訴,恰如這一片片飄落的雪花吧!

我深知,人生的煩惱層出不窮:有人遭受誣陷,有人被病痛折磨,有人因家庭問題而困擾不堪,夜夜難眠;有人為了錢財焦慮得生不如死,有人為了感情暗自啜泣……每當我展讀這些來信時,總會為他們的不幸遭遇而愴然落淚。這些充滿痛苦與無助的信件,我將它們擺滿佛案,在佛菩薩諸尊面前,一封封地讀過,然後合掌誦佛。

「讓佛光注照他們的心靈,解除世人無限的痛苦,解脫一切的折磨,解決一切經濟的崩潰。讓他們如願,感覺前途光明,心中充滿了開心與快樂。請佛菩薩諸尊加持,不要讓弟子們的心靈,漂萍擺盪。」在孤寂的修法中,我注入了懇切的祈禱,進入內涵精深博大的境界,撥開黑雲的阻礙,讓大日的光芒普照。期盼著那一刻的來臨:山窮水盡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
就是如此,我日日為弟子修法,時時替世間的眾生祈禱。同時,我努力教導我的弟子們學習智慧。對於密宗的修行,要有清晰且精嚴的概念,明白佛理,追尋真正的解脫。心靈要擴展到無限,要向天去學,向地去學,密法與自己,要相知相悉。去迎向苦難。去迎向疾病。去迎向困厄。一一的撫慰,一一的改善。其實,在觀雪中,我領悟到一切皆是因緣。炎炎夏日是因緣,瑟瑟寒雪亦是因緣。而這凍寂的大地,正等待著春陽的微風吹拂呢!

有人說,出家僧人的心是「如雲鑄般的心,冰冷無情」。其實不然,因為「雪鑄」的心,同樣閃耀著鮮亮的光明。

有人說,出家僧人的形是「如雲素淨的無情」。其實也不然,因為這顆心中,還帶著清香淡雅。

有時,我不僅僅是「觀雪」,也會走入雪中,踏雪而行。一步一個腳印,迎著雪花,任雪落在頭際,落在眉睫,落在衣襟。我站立雪中,傲然堅挺如同樹幹。我的出家,不是因為忍不住煩瑣,也不是因為遭遇波折,更不是為了逃避現實,祇是我看清楚了這人間世:

財利如山。子女成群。壽命百歲。名位高絕。姻緣美滿。原來是過眼之雲煙。煙聚煙散。而「出家」是「清寂自在」的領域!

在「出家」的國度裏,雖然是形單而影隻的,但卻沒有忐忑不安。這個國度裏並不是自建蕃籬,而是可以自觀自己的心靈,時時飽覽自己的意識。在木魚青燈下,我將自己的念頭皈正,不會酩酊。佛伴我清眠,伴我書讀,伴我寫作,伴我靜坐。……祂變成我。我變成祂。在落雪的日子,我會在窗前「觀雪」,一路追隨著雪的飄落。有時候,我會開了門去拾起它,嗅一嗅雲的冰涼,偶爾回想起昔日的往事,我向天地大喊:「我不寂寞。」

005.自己縫僧衣

在我的深深意識之中,我知道自己已經出家了,我是釋族當中的一個僧人。將來,就在不久的將來,我要出外雲遊,去流浪。我會像一片雲,很瀟灑地飄行在天的一邊,海的一角。我變的沒有家了,也變得處處是我家,我不是遊子,我不需要匆匆行路,不需要匆匆歸鄉情怯。

我穿著僧衣,那就是我的隨身羽翼。我會一回兒在東,一回兒在西,片刻之間,就能翱翔千里。不管是身心,已經不再受世俗的種種限制,這個世界任我來去。人世裏,我祇是悄悄掠過的雲。坦白說,我已經是沒有家的人了,我不會再想見親人一面。也許內心裏,固然有昔日的一點翻騰熾熱的情誼,但,經過長久的修練,那些情誼的霞光已向四面八方泛濫而散。

夫妻如夕陽,漸漸西沉。子女如楓葉,成了飄零的秋葉。燦爛的時光已過,如今歸於寂靜恬淡。我已將感情伸延,延伸到永桓的那一邊去了。出家僧人,比丘,和尚,納子,終究是歸不得家的,只有永遠保持清淨的身份。歲月的遷移不用去理睬,已無故鄉,也無親人,一切的隱痛根本已不尖銳,我永遠從容不迫。

不是不敢面對現實,不是無法面對衰顏,不是逃避殘酷的人間。我並不逃避。是的,我並不逃避未來孤獨的命運,我早已開始「自己縫僧衣」。針線的使用,在我小的時候就會使用,我也曾學會踩針車。因為我不是富貴人家的子弟,我從小就要做很多苦差事。我把細細的線穿過針孔,然後打上一個結。

我仔仔細細地縫補僧衣的布扣子,因為布扣子鬆了,帶子也快斷了。還有那長長的袈裟,因燒香時不小心,燒了三個小洞。於是我找來同樣顏色的布,剪下兩小塊,補上那三個小孔,用細針一針又一針縫得密密麻麻。扣子掉了,我自己縫;衣服破了,我自己補。

我知道,我(蓮生活佛)是吃過苦的人,我從小就經歷了許多困境,遭受無數磨難與挫折,其中的折磨如同嚴寒澈骨。正因如此,我現今懂得珍惜,珍惜今日的幸福與美景。出家的僧人,苦與樂並不是一種困擾了,順境與逆境也不過是一種考驗,什麼是幸運,什麼又是不幸?很難分別。

有一次,出遠門,我害怕自己的口袋太寬太鬆,文件容易掉,我自己找來小小的鐵扣子,是陰陽扣。我先縫一邊,再縫另一邊,然後將它們互相密合,這樣就完成了一件工作。我對縫僧衣,產生了一種樂趣,對這些人生的小事也不厭煩。我覺得縫僧衣可以訓練自己頭腦的靈敏,集中注意力,訓練自己的組織力量,訓練自己的積極性,對萬事萬物都有參與感。

我要實踐我經常講的一句話:「做好每一件小事,就是做大事。」我們要努力學習,不管置身何地,我雖然看似庸庸碌碌,但一切卻非常滿足。在我的人生中,我根本沒有過份的奢望,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捱。每當有困難,我都會努力去自己解決。

我是出家人,自己縫僧衣。我不是痴,在縫僧衣的小小世界裡,我想到,如果我自己不縫,誰來縫?這縫僧衣的過程就是「求人不如求己」。自己欣賞自己的針線,那一針一線,豈不是展現了灑脫自在的精神?看看僧人的針線,同樣生動地展現了活潑的生命力。我這縫僧衣,比王維的詩,又如何?澗戶寂無人。紛紛開且落。

我寫道:一針一線中。思想有與空。如花之開放。踏實又從容。

006.靜坐中的超越

每天靜坐兩回,這已是學佛多年的習慣,數十年如一日。我修習密宗已很久,只是不想讓人知道而已。細心的讀者,可以從早期的作品中找到蛛絲馬跡。我進入密壇,先點亮所有燭火,獻上供品,安靜地坐在法座上,依儀軌修法。到了「入三摩地」的時候,我便做「九節佛風」,再變化本尊,一剎那間「入我我入」,便進入了大融合的境界。大融合的境界是真實的境地。真正體會到「坐忘」,真正體會到「空無」,真正體會到「時空皆斷」。

什麼是「時空皆斷」?

「時斷」─我可能祇靜坐三分鐘,但感覺上非常恒久,認為自己坐了三小時。也有時自覺坐了十分鐘而已,但事實上張開眼時已天亮了,共坐了十二個小時之久。這當中的「時間」,被「坐斷」了。一剎那中已千年。千年就是一剎那。這是「時斷」。

「空斷」─我事實上在「真佛密苑」靜坐,但自覺已生於西方極樂世界的「摩訶雙蓮池」,自覺生於兜率天「彌勒內院」,自覺生於「金剛窟」。

這時的我,已非現在的我,「我」是千萬年前的「我」,「我」是千萬年後的「我」,這「空間」已斷,在靜坐中,我在不同的空間出現,「佛」、「菩薩」、「羅漢」、「金剛」、「神仙」。……皆有我的化現,法身自在,但「報」「應」之身已千變萬化。我自身明白,五百世前的因果,五百世後的因果,這種無止盡的因果應化,令人駭然。進入五百世前的境地。五百世後的境地現前。這是「空斷」。

在靜坐冥想之中,所達到的悟境非凡,超越了世俗的描述,既無法以筆墨形容,也難以用文字記載。這種境界深遠無垠,如在迷霧中穿行,無法言喻。若要勉強描述,那便是:「定」於「一」,意識如輕雲漂浮,融入層層迷霧之中,彷彿在瞬間消失無蹤。就在那一瞬間,自己看見光明,自身也光明如琉璃,天機就在倏忽和條隱之中。

光明的境界掛在天的一邊,剎那剎那,奔流在眼前,在無窮際的空間中彌漫,包圍一個小小的生命,而後這小小生命進入了無際無涯。

自己是飛行的鴻雁。自己是洪流中的漂萍。在這一剎那之中,要「定」於「一」,心中的意識要定於一,不管是洪流、泡沫、白雲、輕風,「一」心想念本尊。然而,靜坐的過程並非終點,而是為再次展翅飛翔做好準備。在這境界中,心靈不再漂泊,不再迷茫,不會被外界吞噬,也不會陷入六神無主的困境。隨著修行的深入,你將經歷第一次的「消失無蹤」。在這狀態下,你彷彿安坐於蓮花之中,所有的一切都圓滿無缺。

蓮生活佛明白,靜坐冥想的道路上充滿著挑戰與歧途。這是一條荊棘叢生、陷阱密布的路,隱藏著無數險峻的懸崖與危境,隨時可能讓人墜入心靈的枯竭之地。一旦陷入,便可能難以脫身,甚至萬劫不復。所以,修行的僧人,不可自高自大,要心中有「主」。我的入定,就是「涅槃」。我的出走,就是「度生」。如今,我在靜坐中的超越,是重到人間的一個特寫,我看見昔日的「我」已逝,我看見未來的「我」尚未重生,然而,過往的片刻清明仍可回味,生命中的豪情仿若昨日重現。在靜坐中,總有那麼一個瞬間,讓心靈得以飛升。

我的生命,經由靜坐冥想,已融入宇宙的大意識之中。「我」不再是「我」,個體的存在已被超越,世俗的束縛徹底被打破。此生的一切,終將了無痕跡。靜坐中的超越,就像大日照耀下的雪,緩緩融化,最終消失殆盡。當它消失時,連自己也不復存在。一切過往,如過眼雲煙,轉瞬即逝。如此一生,又何足掛齒?

007.心中的寺廟

世界真佛宗的「雷藏寺」弘法道場正在如火如荼地策劃與建設中。目前計劃興建三座分寺:台灣草屯,由蓮良上師主理;馬來西亞新山,由蓮花忠恥上師主理;以及印尼雅加達。這三座有形的寺廟,均已取得建地。未來,真佛宗的弘法同修將在世界各地協助建設這些弘法的大道場。

其實,「雷藏寺」是外在有形的寺廟。而在我的心中也有一座寺廟,這寺廟是內在的,永永遠遠的跟著我的。我的心是蓮花台,蓮花台上有莊嚴肅穆,充滿笑靨的佛,佛之頂有金黃色的頂光,身有背光(圓光),這些光穿透了每一根毛細孔,向外綻放,佛在蓮花台上,向看空中,述說佛法。

我的雙手高舉時,手就是廟簷。我的乳部是廟門。我的頭都是廟頂。我的腳是廟基。這是我自己真正的寺廟,我緩緩行走,眼前的寺廟也隨步伐緩緩移動。在禪定中,寺廟散發出溫暖柔和的金光,向上下十方放射光芒。我心中的這座寺廟,日夜弘法,流露出無盡的法味。

這寺廟的天地,就這樣呈現了一片光明活潑的好景象,處處生動的流露天機與生命力。祇因「心中有佛」,自主自己的意識,意識如河,河中流的均是救度眾生的法味啊!心中的寺廟,或許僅是僧人成佛的微小端倪,但它會隨著時間逐漸成長,變得更高、更大。在這片刻的境界中,宇宙似乎融入我的胸懷,地球化作一顆小小的血球。在這微細的世界裡,無論何處都充滿著眾生,最終每個人都會回歸這個共同的主流。我曾走過無數寺院,見過一座大山上層層疊疊建造著金碧輝煌的寺廟。無數信眾列隊朝聖,場景宏大而莊嚴,令人讚嘆這些偉大的建設。然而,作為一個僧人,我深知——

真正的佛理是:我非小。彼非大。守口治意,身不犯錯,才是真正的寺廟。

寺廟的外觀雖能吸引眾生向佛,但真正的寺廟不在於大小,而在於內心。我心中的寺廟最小,小如一顆心。這顆心雖小,卻容納了「真佛」,能放大身心,達到自由無礙的境界。我的心中的廟,事實上是到九霄雲外,而且與天地融為一體,我的寺廟即虛空,虛空即是我寺廟。這種「三昧」境界已渾然忘我,超越一切,無時空的阻隔,恍若自身已不存在。這,才是真正的「廟」。

我為此寫下一首詩,名為 「心中的寺廟」。

我很愚蠢,我只建這心中的寺廟,要把遮蔽全掃除,把燈點亮。守口治意,這是真佛的教誨,由此可以得到領悟,不怕破人恥笑。

漸漸的,漸漸的,一佛坐在心的蓮花台,此廟雖小,卻是萬世光明的聖教。

009.僧人的無價之寶

我曾在沉思中這樣想過:假如父母離我而去,假如妻子(侍者)離我而去,假如子女離我而去,假如弟子們離我而去,儘管如此,我終究不會捨棄「佛法」。對我而言,「佛法」是「無價之寶」,那是永恆至高無上的真理,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與之相比。

出家僧人不是「無情」,而是看破親情,我們也要度「親情」,也要「親情融洽」,但在不同的觀念之中,「親人」也可能離我而去,然而,我已仔細的考慮過了,我終不捨得「佛法」。已得此「無價之寶」,也已開悟,擁有真實的境界,親證悟境,洞悉實相。這份內在的安寧,如詩中所言:「我心素已閒,晴川澹如此。」

一個得開悟的人,事實上是「不可說」,因為這並不是文字能夠表達的。然而,我只能實實在在地告訴世人,我擁有僧人所珍藏的「無價之寶」,我的人生非常充實,並且我擁有「無上」。我也教導世人,如何擁有這「無上」。這「無上」,實非言語可喻,好像是智慧的千迴百轉,好像是境界的永無止盡,開悟就像這樣,不是水的一種流竄,不是熱鬧的音響,有時如嬰兒的深睡,有時幽深如懸崖,有時是廣大無際的靜謐。有語也是。無語也是。細語也是。「無上」在動靜之中,在澄澈之中,在混濁之中,從不停擺,在任何一件事物上均已蘊含:

我,盧勝彥,釋蓮生,天地間的一名比丘。在這一世中,我甘願扮演一個小小的弘法者,默默前行,踏著矻矻跋跋的步伐。誰會知道,我已擁有「無上」?當我在樹林中聆聽鳥語,靜坐在樹下,我領悟到,僧人所擁有的,正是這無上的「無價之寶」。或許,有人會誤解我。他們可能認為,盧勝彥是因為失敗,或因為一切徒勞無功,才選擇遁世出家。他們也許會譏評僧人是「無用的東西」或「米蟲」,受到世人的嘲笑與排斥。然而,所謂的「有用」究竟是什麼?是聲譽嗎?是地位嗎?是財產嗎?是子女嗎?是世俗的成就嗎?要知道,出家僧人比世俗人的追求,更努力更積極,因為出家僧人把「有用」的均看破,尋覓無上的智慧「無價之寶」,在這一點上,並不是一般世俗人可以想像的。

什麼是「有用」?什麼是「無用」?其實「有用」就是「無用」,「無用」就是「有用」。好好的體會這一句話吧!出家僧人的「無價之寶」正是「無用」的「有用」,其智慧的潛力,是眾生之心的支柱。由無形的無上智慧,供給人生之所需。人們祇要知道一點點,就有最大的發揮,一切的枝葉能繁華盛開,碩果的豐收,均須要這「無上智慧」的灌溉,這是宇宙意識精神力的源頭。

僧人是佛陀的代表,佛陀是「大覺智者」,他引領著一群尋求佛法的人,默默地向真理邁進。當他們達到深刻的認識時,猶如天日的光輝突然迸發,所有的現象都變得清晰可見。這時,他們便擁有了真實的見地。我反覆的說:假如父母離我而去。假如妻子(侍者)離我而去。假如子女離我而去。假如弟子離我而去。我終不悔,我終不捨得「佛法」,「佛法」是無價之寶,是無上的智慧,是真實的擁有,是無盡的光明。

012.空虛的福報

有人問我:「蓮生,你有什麼福報?」我答:「學道始於貧字,放棄一切利益,不阿諛他人,萬事無欲,我只是一介貧僧。」來人問:「聽說你得了很大的福報?」我答:「是的,但那是不求而得,是空虛的福報,這些福報來自於虛空。」坦白說,我一生從未追求利益(金錢)。我反省自己,靜靜地思索,確實懶於追求「財富」。我只是將時間消耗於「修法」及「寫作」,我將自己的努力養成了習慣,這就是我的本性。皈依供養,隨意。修法祈福,隨意。超度法事,隨意。視察風水,隨意。解除疑難,隨意。

「隨意」並非虛有其表或裝模作樣,而是真正的「隨意」。這種態度,不是一時的矯飾,而是長久的堅持。我不善於辭令,追求實實在在的行動。在金錢方面,我始終行止端正,認真執行「隨意」的原則,絕不夾帶絲毫欺騙之意,這是發自內心的自然流露。我擁有一些非常富有的弟子,但我從不輕視貧窮的跟隨者。

「不以求取名利為念。」胸懷磊落,篤實力行。」這是「出家人」的信念吧!然而,虛空中也給我自然而然的福報--

香港的弟子集資在元朗的錦琇花園為我購置了一棟樓房,作為未來弘法時的客居寓所;關島的一位女弟子奉獻了一座山中的別墅,還附帶游泳池;印尼的弟子也奉獻了一座別墅……就這樣,我雲遊世界的寓所似乎已經安排妥當。美國佛羅里達州的一塊五十畝的土地,也即將被奉獻給真佛宗。此外,許多工廠的弟子堅持要我掛名董事長,並只領取紅利。最令人感嘆的是,有一位大富豪弟子,在遺囑中聲明,他離世後將把全部財產遺留給我這位比丘。而這位大富豪的財產,堪稱天文數字。

接踵而來的,還有無數的財富,如同花雨般飛落在我身上,使我這位渺小的和尚目瞪口呆,手足無措。我已經無法統計與整理,究竟擁有多少財富。然而,即使擁有這些,我並未因此開始享受豪華的生活。我的生活簡單得如同兩個影子的結合:「一個貧窮的作家,兼修法的和尚。」我仍然默默的工作,這些財富,我會做很多有益人間的事。

為什麼我不會因為這些財富而欣喜若狂呢?

因為我深知,世間的人們啊,為了名利汲汲營營,日夜奔波於紅塵之中,只為擁有高樓洋房、豪華轎車,或享受奢侈生活。他們在人生這條擁擠的窄路上,竭力使自己登上高台,衣錦還鄉,靠著「名」與「利」來成就高聳的人生舞台。

世人尊敬的是:「名」與「利」啊!因而,世人於世,就以「名」與「利」為其標的。將自己囿於這個有限的目標之中,成為最可悲的世俗人。然而,出家人與世俗追逐不同。人的生命雖然卑微渺小,但人生的意義絕不僅僅是追求名利。人生必有其更深的目標,而不是在悄無聲息中結束。人生不是「名利」。人生不是一片「空茫」。人生不是「庸碌」。

去吧!天地一比丘,讓小小的生命之火,點燃宇宙燃燒的火炬。佛陀的典範多如繁星,只要知之、用之,便能成佛,成就大覺世尊。唯有如此,才能笑傲江湖,才能拔劍擎天。我的福報也是空虛,也是虛空中的福報,哈哈!即便「漫天花雨的福報」降臨,也無法撼動天地一比丘的心。如此超然,心不為福報所動,方是真修行。

013.實踐者的心聲

我經常表面上看似安閒自適地靜坐,尤其喜歡在樹林間感受寧靜。在靜坐時,我常遙望白雲,將自己的意念之力投射其中,期望宇宙之間的「空行母」能承載我的法力,去救度我的弟子們。「讓他們解除煩惱,心中得到寬慰。」表面上,我或許沉默不語,但實際上,我正專注於調合心力,以細膩而精妙的法力守護眾生、化解困難、改變命運,並助人成就。

也許心很忙,表面平靜。也許表面很忙,但心舒坦。這是我這比丘,置身於人世間的工作,我在重重的山水之間,在十五萬弟子之間,染上了實踐的色彩。我認為,我是一個實踐者。

過去,我是一名軍人,只知道盡忠職守,專心致志地完成每一項任務。在軍中,我靠實際行動獲得了輝煌的成績,所有工作都圓滿完成。我的人生價值,那時和一般人並無二致。然而,今天,我已是比丘,是一位開悟的覺者,在剎那之間便能與「宇宙意識」溝通。

有人或許會疑惑:「蓮生活佛,既然已經開悟,又何必日日修法?」

我答:「我的修法,是修給我弟子看的,我雖已和宇宙意識融合,但日日修法,是一種教導,訓練自己的弟子每日也如此,將來比自己更高超,我絕不可以一日未修,我要成為弟子們的表率。」

有人或許會疑惑:「蓮生活佛,既然已經開悟,又何必日日修法?」我的回答是:我不僅僅是開口說話的人,更是一個動手實踐的人。我擁有超越一切的精神毅力,堅持每日努力,讓每一天都有進展。我深信,說上一百句話,不如親自動手去實施一件事。光說不做,最可恥。寫作也是如此。有一夜,我的元神外出遊歷,完成了一項極為辛勞的工作。次日醒來,精神狀態很差,甚至手握筆時還在顫抖,但我依然完成了那天的寫作。因為我始終堅守一個信念:「每天工作。」實踐、實踐、再實踐,我全心全意為了「實踐」而活,篤實力行,從不懈怠。

坦白說,我如此努力,到底是為了什麼?

如今的「福報」已足夠讓我停止寫作、不再回信,甚至放棄修法。我完全可以成為無所事事的和尚,甚至享受人生。但我的寫作,是為了追求膾炙人口的作品嗎?我的回信,是為了名利嗎?我的修法,又是為了什麼?

天何言哉,四時行焉,草木生焉,天何言哉。

019.學習緘默

以前的我,一遇到別人的攻訐,總是急於答辯。而現在的我,開始學習「緘默」。因為華嚴經說:「菩薩忍受一切惡果,對眾生心平等而不動搖,如大地。」我明白,人世間煙水茫茫,真正能了解「真相」的人極少。大多數人僅憑「道聽途說」,甚至只是聽到一點模糊的消息,就開始攻訐誹謗,隨著傳播越說越離譜。在曲解、誤解與誤會的交錯之下,錯誤的報導層層累積,逐漸加深。但即便如此,我依然站在「湖濱」的渡頭,默默思索著「緘默」的道理。

我知道,就算誹謗我的流言如「颱風」般猛烈,我依然選擇學習「緘默」。我平靜地生活著,日子過得十分愉快。我擁有綿綿不絕的法流,放射著無窮的光芒,光芒遍及山間、水湄,甚至飛上雲霄,無所不在。或許我的周圍隱藏著險惡的跡象,或許空氣中瀰漫著凝重,甚至有些流言令人難堪,令人無法相信那些竟會是真實。

大法師的賢德不知那裡去了?大和尚也變得傲慢無禮了?

在我的周圍,無端傳來「懷疑」、「不接受」、「排斥」、「嫉妒」與「惱怒」的聲音,這些流言毫無根據。然而我「望湖」,「望天」,我自我警惕:「出家人,要開始學習緘默了,我是天地一比丘,不能目空一切,也非最偉大,我是有缺點,周圍的誹謗與誤解,全是一些細微的問題,不要與人爭論不休,要懂得謙讓。」

我亦然知道:煙水茫茫的大地,又有誰知「真相」。就算我答辯,流言也是無休無止啊!

然而,出家之後,我開始學習「緘默」。我的內心平和,內在和樂。我始終認為,自己確實犯過許多錯誤:在人事安排上的錯誤、言語表達上的錯誤、文字記錄上的錯誤、禮節上的錯誤,甚至因輕率行事所造成的錯誤。我不是聖人,我有很多很多的錯誤,而這些錯誤的發生,的確是難以避免的。

我自覺像個愚者,自覺無知。於是,我向愚者學習。在過去一年多的時光裡,我的心思回歸平淡,如白色的純粹。我不再追求閃耀的光芒,不再狂熱,一切都歸於平靜。在「湖濱渡頭」,氣息輕緩,如同平靜的水面,波瀾不興。我向愚者學習,深知高處雖空闊,卻未必適合我。我選擇向低處行走,不再追逐提升意志或尋找理想,不再雀躍,而是平平淡淡地過一生。

我開始向「無知」學習,突然之間,我彷彿什麼都不會了。無論是道教的法術、密教的神通,還是顯教的念佛,都像不規則的顏色組合,紅色的鮮艷,綠色的柔和,藍色的壯闊,這些磅礡與纖細的對比,使我顯得無法調和,顯得貧乏而無知。

我驀然發現,我原來是在向「無知」學習。內心驚覺,自己原本就是無知的。而可憐的是,世人並不知曉這種「無知」。豪情是愚,官場是愚,貴人是愚;甚至大和尚是愚,大法師是愚,首座亦是愚。舉杯暢飲,也是令人嗟嘆的愚。這一切,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!如同「愚者」般的「無知」,彷彿無所不在、無時或已。我在「湖濱渡頭」默默思索,思念悠長,心中漸漸明白了一切。

我告訴弟子們,我這一生中,已經經歷過許多次死亡,但每次我都能從死亡中復活,因為我從不逃避現實,我像「小草」一樣,在人們的踐踏之後,在欠缺水之後,我死了,但我的根永遠不死,我稍稍的再抬起頭,祇要有一點點的滋潤我就會活了過來。「天地一比丘」不願是一朵花,或一顆樹,不願是一粒果實,我寧願是一株小草。「小草」,永遠不死。永遠不引人注目,永遠無語。寫一首「緘默」的詩吧!

只有我,在湖濱渡頭,兀自一個人的站立,保持「緘默」。毀譽不在心中游,知曉自己的種種錯,「愚者」是影子,「無知」是影子,圍繞在身旁的流言,我祇願一路默默的送走。

025.親情之愛

佛青是我的女兒,佛奇是我的兒子。我們之間有著極其深厚的親情。每當我遠行,長時間不在家時,他們總是會不約而同地溜進我的寢室,嗅著我睡過的枕頭、穿過的衣服,然後說:「我們喜歡爸爸的味道。」

這是什麼?這就是「親人之情」。而我也一樣,總是心疼他們,即使他們犯了錯,我也捨不得責罰他們。我這一生,從未打過佛青和佛奇。只有一次,我在靜坐時,他們在旁邊喧鬧,我拉扯了他們一下,僅僅這一下,便讓我後悔了一輩子。

我愛佛青和佛奇,那是源於內心深處的親情之愛,完全自然地流露。我用關切的目光注視他們,用安慰的手扶助他們。我一直認為,他們就是我,我就是他們。

麗香曾對佛青和佛奇說:「你們爸爸出家了,將來會有遠行,不會再回來了,你們要忘記爸爸,爸爸不好,你們要忘了他。」

然而,佛青和佛奇卻回答:「我們忘不了爸爸,就算爸爸不好,我們依然愛他。」

這一段話竟讓我忍不住淚流滿面。

佛青曾寫過一篇作文,題為《我的和尚爸爸》。字裡行間充滿了濃濃的親情之愛,深深打動了我,使我這個孤僧遊子的腳步變得沉重難移。然而,我明白,要呵護這份親情之愛,讓他們在愛中成長,使初生的嫩芽變成堅韌的意志。佛青和佛奇會在親情的撫慰下變得堅強茁壯。如此一來,我才能掙脫對親情的依戀,將這份愛化為對全人類的召喚,將我的心投入對眾生的關懷,這是我人生的方向與指標。

學佛人瞭解,人的生命,是童、少、青、中、老。生命是配合著生長、繁茂、凋零、死亡。「親情之愛」不是永遠,只是萌生成長的過程,將來要自己獨立應世的。孩子們啊!你們要發掘自己的特性,努力完成自己的目標,從貧乏到充實,實現自己心中的願景。我在《長部經典》中找到一句話:「扶牆壁的人是走不遠的。」

這句話帶有深刻的啟示。其中還提到一段釋迦牟尼佛的故事。

晚年的釋迦牟尼佛有一次重病,康復後,阿難問他:「世尊,我看到您昏迷,全身乏力,不禁想到,世尊會不會什麼都不交代就離開了?」

佛陀答道:「阿難,不要再期待什麼。我已將所有的佛法毫無保留地交付給大家。我該交代的,早已交代完畢。」

佛陀再說:「阿難,今後你應當信賴自己,不要信賴別人,這樣生活下去才能成就。」我對孩子們的親情之愛,並非一味地有求必應,或完全滿足他們的所有需求,而是希望藉由講述佛法的道理,幫助他們學會獨立。我不僅用自己的身心教養和教育他們,同時也在這過程中反省並教育自己。我的親情之愛,是一種富有理性和深意的愛。要她們信賴自己,獨立自強。

我時常留意孩子們,因為他們是親情的一部分。我照顧他們稚嫩的身軀,我要她他不要去羨慕別人的富有,由自己的努力,可以從無到有。遠離的父親,天地一比丘,留給你們的,只是一張慈祥的容顏。

天地間有一比丘,走在充滿眾生之愛的道路上。他揹負著親情的愛,將這份情感化作對眾生的感激與關懷。每當我邁步前行時,總能感受到臨別那一刻心中的沉重。或許,有兩行淚珠悄然滑落,卻被輕輕拭去,因為我已出家,決心去度化眾生,給予他們希望。佛青、佛奇,不必再等待。請你們用心明白,認真為人,明白出家度眾生,是親情轉化眾生情。

027.生死存滅的現象

有時,我特別喜愛夕陽。記得年少時,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,在《雄工青年》上發表過一首小詩。那時我還是一名基督徒呢!這首詩名為《日落的那方》:

當晚虹盛裝如新嫁娘於是,心思輕飄飄投入天堂的清涼苦澀的緘默不在咀嚼

日落的那方都該一面歌唱,一面讚美神站立著,復活了,在日落的那方

這首詩曾刊登於民國五十三年六月二十日的《雄工青年》,距今已有二十四年之久。回首當時,那時的心境與現在已大不相同。如今,我不再歌唱,也不再讚美,只是更加明白——

盤桓流動的夕陽,散發出光燦的影彩,凝聚的晚霞溫柔而明亮。那升揚與下降的過程,其實正是生命「生滅存亡」的縮影。我偏愛夕陽,只因它那令人迷惘的光彩,孤挺的迴光,圓潤的姿態。那種黃澄澄的圓形,帶著一種惹人憐愛的溫暖。

有時,夕陽的色調濃郁或清淡;有時,光暈溫和籠罩山頭;有時,水平線上一道光輪搖曳不定。然而,轉瞬之後,夕陽便悄然隱沒。那是一種歷經戰後的平靜真淳,那是斑爛的歌舞之後的閉幕,那種一剎那的「生死存滅」,使我領悟到穩定與安憩之中的「蘊藉」。

我想,我該隱居起來,靜靜地觀察萬物的自在運行。我要聆聽天地的聲音,感受雨滴的跫音。這樣靜靜聆聽,內心的煩憂便會漸漸遠去,淡泊的心志使得「道」愈加接近

我常想,我已將自己對佛法的研究,毫不保留地奉獻出一切,這種奉獻是真正的愛心,滿心期待著眾人的修法成就。我這期冀,不是一種投資,不祈求利潤,祇是完全的給于。然而,我也深知,智慧的光芒常會受到黑暗的排斥與嫉妒。因此,我更需學習柔和的忍辱之心。我喜歡「智度論」的:

「菩薩百千劫之間所罵訾,亦不生嗔心;又百千劫之間所稱讚,亦不歡喜,此了知人言,音聲之生滅,如夢如響。」

「攝大乘論」:

由觀正義,以滅瞋恚:一觀一切眾生,無始以來,皆與我有恩;二觀一切眾生,常在念念中消滅;三觀唯法存在,無有眾生之別,何來能損與所損之分;四觀一切眾生,皆自受苦,豈能再加以苦害;五觀一切眾生,皆如我子,云何生損害之念?

在「法空」方面:這是如來甚深而不可說的天智慧,轉天法輪於法界,是世間的明導,完全平等而無分別。這些法,可以隨順眾生之意,而生出不同的法,於是在我的身上,化現了無量的佛法啊!

「天地一比丘」在閱讀《大般涅槃經》時,讀到這樣的經句:

「世界是無辜的,生死存滅為一種自然現象有生就有死,能有這種安於天命的寧靜心情,才能得到安樂。」

涅槃經的偈:

一切諸世間,生者皆歸死,壽命雖無量,要之必有盡。

夫盛者必衰,合會者別離,壯年久不停,盛色病所長。

眾若輪無際,流轉無休息,三界皆無常,諸有無有樂。

我最喜歡的一首偈是:

水常流不滿。火盛久不燃。日出須臾沒。月滿又復缺。尊榮毫貴者。無常復過是。讀完這些偈頌,我抬頭望向美麗的夕陽,心中不禁泛起感慨:人生有時如鳥翔於空,祇是在天際盤旋。無論是早早棲息還是晚晚歸巢,其實都沒有分別。「無常與生死」不過是自然的景緻。失去摯愛時,人免不了會感到傷心,但再怎麼悲傷,事實終究無法改變。逝去的人不會復生,生與死是自然之事。人既然能出生,自然也會死亡。任何人都不可能違反這個常理而永生不死的。耶穌如是,孔子如是,穆罕默德亦如是,連佛陀這樣的至聖,也不能例外。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;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。

029.何者為「大」的開示

蓮花忠恥上師從馬來西亞來到「真佛密苑」求法。他告訴我,計劃舉辦一場全馬來西亞規模最大的法會:「至少二萬到五萬人參加,必定是全馬最盛大、最轟動的法會。」我靜靜地聽著,沒有說話。他繼續說:「某國總統想要接見蓮生活佛;某某皇親也希望拜會蓮生活佛。」我微笑著看了他一眼,然後問道:「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『大』嗎?」

他回答:「在馬來西亞,二、三萬人的大法會已經非常『大』了,簡直不得了!」

我點點頭說:「這我明白,但我想討論的是『大小』的真義。」

他好奇地請教:「師尊有何開示?」

我說:「現在我有十五萬名弟子,算不算『大』?」

他答:「算大。」

我繼續:「假如弟子增加到五十萬,算不算『大』?」

他回應:「那更大!」

我又問:「如果有一天弟子達到一百萬,這是否算『大』?」

他驚呼:「那更是不得了的規模!」

我笑著說:「那麼,一百萬名弟子,若與日本東京市的人口相比,算『大』還是算『小』?」

他略一沉思,說:「這樣比較起來,似乎又顯得『小』了。」

我哈哈大笑,解釋道:「所以,我今天要告訴你,『大』與『小』並無固定的標準,也無法用具體的數字來衡量。」

我又說:「現在假如我同十五萬弟子說法,而十五萬弟子,並無一人可以得道。又假如我祇傳法一人,而這一個人得道。試問,何者為『大』?」

蓮花忠恥上師若有所悟地說:「我明白了,能使一人得道者,便是『大』。」

「我實實在在的告訴大家,真佛宗的成功與失敗事小,真佛宗的弟子有無證悟事大,傳法不在大小,而是真開悟者事大啊!」我補充道:「沒錯。即使我有十五萬弟子,若其中有一、二人真正明白『真我』,徹底開悟,這真佛宗已經是偉大的了。反之,縱然擁有千萬名弟子,若無一人明悟,也毫無意義。」

「沙洲與海洋相比,誰大?」「海洋大。」「海洋與地球相比,誰大?」「地球大。」「地球與太陽相比,誰大?」「太陽大。」「太陽與宇宙相比,誰大?」「宇宙大。」「那麼,宇宙與道相比呢?」「道大。」

「道是無,是空,充斥天地萬物萬事,包容整個宇宙上下十方,甚至非宇宙處,故合于道者,最大。有言,智慧尚在有言的境界之中。至於『言無言』已接近於道矣!」

「真道是不能用文字與語言來形容的,是無法測量,無法比較的,所以大道是『無心』,也是『忘言』。」

我常仰望天際,看到雲羽輕飄、時而聚散變幻,天空或灰藍或雲霧堆積,忽然大雨傾瀉而下。這無垠無涯的虛空,充滿了「道」的存在。

這無限無涯的「道」,有誰真正理解?這無盡無量的奧秘,有誰能窺見?

天地間的一切事物與現象,其排列與組合,簡直是極其巧妙!「道」存在於相輔相成的和諧之中。然而,令人遺憾的是,當今世界,由於人們不明白「道」,許多弟子執著於眼前的一部分現象,便彼此爭奪,忘卻了真正的智慧與平和。

我想告訴弟子的是:「真佛宗失敗事小。有一人開悟事大。」

037.心願的相應

我有一個心願,那就是為了度化眾生而存在。這份心願,並非驚天動地的豪情,而是一份平靜的安足。僧人,是平靜地收拾繁華,歸向沉靜與素寂。「天地一比丘」,在自然的懷抱中,不分你我,心願與天地相應,與湖泊相應,與山川相應……。

我與日月一同迴轉,耳聽天地的呼吸;我的心光融入湖水,我的足跡遍布山林。當一切與自然相應時,心中只剩下安恰與清明。自然,既非紛擾的繁華,也非叱吒風雲;自然,不是壯遊四方,更不是猶豫躊躇。自然,只是真淳的清澄與淡泊,寧靜的從容與自在。

我心與自然相應,便是心願的實現。這一份相應,如同心光澄凝成大圓滿的藍月,心中充滿了清澈而燦爛的光芒。我想起了自然的大瑜伽士「密勒日巴」,他有一首「滿足志願」的歌,其歌如下:

啟請主尊上師,加持乞者能長住山林!

我快樂,親眷不知道,我愁苦,仇人看不清。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我老了,伴侶她不曉,我病了,妹子她不聞,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死去了,沒有人知覺,屍腐爛,也見不到吃它的鷹。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腐肉為蠅蚋吮吸,枯骨為蟲子所吞,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我的門前無人跡,我的穴內無血痕,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屍旁無人來祭奠,臨終無人放悲聲,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我去何處無人問,到這裡亦非歸程,若能死在此山中,瑜伽者的志願就完成。

願在這曠野岩窖中,乞人我能壽終正寢!我願以此去利益有情,能如此我的志願就完成。

「密勒日巴」的這首歌,正是自然而死的「滿足心願」,反映一個清淨的瑜伽士,別無所求的死的心願,走向唯一的歸宿時的坦然。

其實,「天地一比丘」早已與山湖相應,與自然合一。對於人間的得失與窮通,他早已冷然處之,唯有歸向那永恆的來處。他的心願,早在瑜伽修行中圓滿完成。在滿天月色之中,唯見一位清淨的行者,從容品味大自然,融身於天地之間,與宇宙和諧共存。

042.釋大雄法師的圓寂及其他

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五日,一位老法師——釋大雄法師,從新加坡來到美國西雅圖的「真佛密苑」,皈依於「蓮生活佛」,並接受了三次灌頂。他在「蓮生活佛」這裡,學到了「無上密與大手印」。

一九八七年六月三十日凌晨四時二十五分,釋大雄法師圓寂。於七月五日火化,火化骨灰中,出現無數的舍利子及舍利花。

釋大雄法師是「蓮生活佛」無數出家弟子中年紀較長的一位,他的修行成果卓著,令「蓮生活佛」倍感欣慰。

以下是新加坡報紙的報導內容:

其大字標題是「高僧火化,心臟完好,骨灰中出現無數舍利子舍利花。」

「當今佛教界具有大悲心、大宏願、大辯才、大智慧的長老上大下雄禪師,於上月30日凌晨4時25分入滅,並於本月5日在光明山火化。火化過程中,現出了無數舍利子和舍利花,更為驚人的是,經火化後,他的心臟依然完好無損,呈半硬狀態,三個心瓣中的血管與動脈仍清晰可見。」

.難解釋的奇蹟.

來自印度加爾各答的解剖醫師DrTarumBarua今天向本報說,屍體經過火化之後,而心臟依然完好的形象,是不能用醫學來解釋的。他說:「你祇能承認,一這是一種奇蹟,因為,任何屍體經過火化之後,下頷骨必然成為灰燼。下頷骨是非常堅硬的骨骼,尚且化為灰燼,而心臟依然存在,且是半硬狀態,這是無法解釋的。」

Dr.TarumBarua現年三十歲,於一九七九年畢業於加爾各答大學醫學院,畢業後在加爾各答擔任執業醫師。五年前,他削髮出家,法號「Rriya Ratna」。他表示,大雄禪師的屍體火化後留下了一些未燒盡的牙齒,這並不稀奇,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出現類似的現象。然而,骨灰中出現了許多舍利子和舍利花,這在佛教徒火化後較為常見。Dr. Barua 還補充說,任何一個人修定,修觀的出家人火化後都會有舍利子,而一般的人,只要戒行莊嚴,行為端正,也會有舍利子。

.透明結晶體.

大雄禪師的舍利子是在昨日撿拾骨灰時被發現的。據他的唯一出家弟子釋仁密法師描述,這些舍利子和舍利花多附在骨骼上,特別是在頭蓋骨部分,呈現出紫、青、藍、綠、黃等多種顏色,其中有些甚至是透明的結晶體,極為罕見和珍貴。

DrTarumBarua曾把其中的一部份舍利花拿去化驗,結果出現了青琉璃色,而舍利不變。佛教徒關於大雄禪師火化後的心臟依然保留下來,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,這種奇蹟,證明了禪師在世時,顯密雙修,悲智雙運。他對眾生,虔誠的行大悲心。

.過去的例子.

為了證明這種說法的正確性,佛教徒舉例說明鴆摩羅什上人在火化後舌頭依然完好無損,這象徵著他一生都以正道弘揚佛法。鴆摩羅什是東晉時代的印度高僧,他對佛教的發展影響深遠,正是他將佛教從印度傳入西藏和中國。

大雄禪師,俗姓丁,湖南人,法號能淨。他於一九四三年在西安天池寺禮性善上人為剃度出家,并受具足戒。之後,他南下馬來西亞,先到檳城佛學院學習,後赴金馬崙的三寶寺修行。最終他來到新加坡,最初居住在毘盧寺,隨後在德光島對面的海天后宮閉關一年半,專心閱讀藏經,勤勉精進。禪師閉關修行後,又在新加坡法施林住了兩年,並再次閉關一年半。此後,他前往台灣松山寺掛單,並被台灣中華學術院聘為佛教文化研究所的研究員,撰寫論文《正知真如與無明立破之緣起論》。完成學術研究後,他返回新加坡,住持大覺寺,極力弘揚禪教,對性宗的教義有深刻理解,特別致力於宣揚天台宗的摩訶止觀法門,廣轉法輪,弘揚佛法。

大雄法師的一生,對往生淨土的信心很強。他大力布施,以法施為最,時常到各團體講學,對禪宗公案,祖師行願,一一闡述,誨人不倦。

.臨終的遺願.

由於他在密宗方面的成就,一九七九年比如真希活佛即傳授密宗大手印衣缽給他。他不止對過去一切諸佛菩薩禮敬,對過去各祖師、宗師、上師禮敬,即使是當代佛學權威,如太虛、印順、星雲、演培、松年、竺摩等法師,也一樣的敬仰,經常謙虛的向他們求取教益。(他最後的皈依師是蓮生活佛)

他臨終時留下的一偈是:夢裏明明有六趣。悟時空空無大千。

他自述為一名平凡的僧人,自甘名淡利薄,因此廣行布施,積極修持功德,與眾生廣結善緣。由於他的人格魅力與修行成就,在他圓寂出殯之日,吸引了各大高僧及佛門弟子,送葬者多達三千餘人。

松年法師稱他:「六度萬行,名淡利薄的大比丘。」

性仁老法師有說偈曰:「得道西方去,蓮花朵朵開,花開無數葉,葉葉見如來。」

這位一代高僧,含笑西去,將遺愛留在人間。他圓寂後遺留的舍利子、舍利花,甚至那顆化不去的大慈大悲之心,成為世人緬懷與景仰的象徵。

大雄禪師來美學「真佛密法」期間,曾參加雷藏寺的「同修法會」,而且應機說法,其神功深厚,眾所周知。

大雄禪師問蓮生活佛:「我可往生否?」

蓮生活佛答:「決定往生。」

如今,他已安然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實在可喜可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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