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册「第一百本文集」
蓮生活佛文集第100册「第一百本文集」精選分享.一九九二年五月于美國真佛密苑
013「校對」的藝術
嚴格來說,「校對」這項工作給我的心情和生活帶來了巨大的變化,影響了我整個人生,深遠而持久。也許這句話會讓人感到驚訝——(有那麼嚴重嗎?)但它的確是事實:一、「校對」讓我進入了精神專注的狀態。二、「校對」訓練了我細心和謹慎的態度。三、「校對」讓我明白——做好一件小事,就是做大事。
「校對」當然與我的寫作密切相關。我的大部分作品都需要自己進行校對。校對工作雖然辛苦,但當作品印刷出來時,那種喜悅就像是一個全新的生命誕生。寫作就像生孩子一樣艱辛,但當作品「誕生」時,帶來的是一陣歡笑,自己也在其中欣賞自己的文學藝術。
第一次走進「高永堂印刷廠」時,我就明白了「校對」的艱辛。按照原稿,我必須找到所有「手民」(校字工人)誤植的字,並且一一修改,之後再重新校對。這是我第一次經歷校正。
「手民」重撿後,我再次進行第二次的校正。每一本《雄工青年》的原稿和排版,前後經歷了多次的校對,也就是每一篇文章都必須一讀再讀,一改再改,最終才進行正式的印刷。
我對《雄工青年》抱有遠大的理想,因此,我承擔起了「總校閱」的責任。這意味著,只要有一個字錯、一個標點符號錯,或者一句話的順序顛倒等問題,全部都會歸咎於我,從此,我進入了「對錯」的辨識生涯。
在「校對」的過程中,我學會了恆心,鍛鍊了毅力,也懂得了吃苦。透過「校對」,我閱讀了大量他人的文章,這是學習他人運用文字技巧的過程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已經習慣於從文章中判斷出作者的寫作水平,並能明確判定他的知識深度。
我後來的寫作,能夠更好地發揮文字的連貫性,提升文學表達能力,減少錯字別字,這一切與我在「校對」中所學到的密切相關。我可以這麼說,我能夠將文字具體地描摹,正是因為我學習了「校對」的技巧。
我學到許多不常見或已經過時的字,也學到一些新詞語、方言中的字,以及「新」字的誕生。我還學到了一些特殊的語詞,例如:「身歷聲」、「迷你」、「臭美」等。
在這個過程中,我確實學到了寫作中具體、明晰的方法。這讓我相信,這些獲得的技巧將幫助我在未來的寫作生涯中,能夠簡潔有力地表達思想,對「字義」和「詞義」有清晰的掌握,而不會讓人產生混淆。我個人最怕的是模糊的理解,因為這會讓讀者感到困惑,失去對內容的完整印象。
在校對的過程中,我確實學會了「力求細緻」,隨著校對時間的積累,我的文字運用也變得越來越豐富。例如,「大吹法螺」現代的說法就是「亂蓋」,「吹牛」也可以說成「蓋仙」,而「精神病」在台語中常用「去校」來表示,「沒有用」則會說成「無三小路用」。這些方言和現代語詞的變化都讓我更加理解文字的靈活性。我說過,「校對」是「細心、心細」的工作,不能馬虎,不能差不多,不能迷迷糊糊。
我曾說過,「校對」是一項需要「細心、心細」的工作,不能馬虎,不能敷衍,更不能迷迷糊糊。每個細節都不能忽視,一個小小的錯誤可能就會讓整個意思偏離。例如,「大」與「太」、「亨」與「享」、「祇」與「祗」、「趺」與「跌」、「尤」與「尢」、「生」與「住」……這些常見的錯誤,最常見的就是「己」與「已」的區別。
我記得有一次,校對時出現了嚴重的錯誤。
當時,一家報社的標題原本是「某某某『英明』領導」,但在校對過程中,竟然錯誤地修改成了「某某某『莫明』領導」。這兩個詞差距極大,意思完全相反。結果,這個錯誤讓調查人員陷入了極大的困境,疲於奔命。所以,單單一字之差,真的是要小心謹慎!
我承認,在我的作品中,直到第八十六本《光影騰輝》之前, 所有的校對工作都是由我親自進行最後的總複校對。然而,從第八十六本《光影騰輝》開始,校對工作完全交由他人負責,這也包括第八十六本到一百本的所有文集,校對工作由「蓮蔚」和「蓮願」負責。
雖然我的原稿和出版書籍都經過了多次校對,但事實上,仍然會有不少錯誤。校對者也經歷了不少辛苦和挫折,為了接近完美,為了減少錯誤,我們已經盡了全力。
在編寫第百本文集的日子裡,我不禁對他們的辛勞心生感激。校對這項工作看似平凡,卻是無名的藝術家之作。校對者不僅能找出所有的錯誤,將它們消除,還能讓作品重生。作家的每一分心血,都必須經過他們的雙手,才能將夢想的世界實現。
028我是「愛現」
當我還在小學的時候,我把「學友」雜誌裡的一則笑話,貼在教室後面的佈告欄上,結果吸引了很多同學像蜜蜂一樣擁過來看。他們看到笑話的作者名字是「勝彥」,心中便開始對我投以讚賞的眼光,這正是我那時候的「愛現」心態作祟。
「啊!盧勝彥投稿的文章竟然被學友刊登了!」 「真的嗎?」 「當然是真的,他可是大作家呢!」
然而,我雖然表面 上露出開心的表情,心裡卻逐漸變得冷靜,彷彿成了一尊雕像。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,也完全無所謂,表現出來的那副假正經樣,簡直是毫不經意。我的小學生活中,我總是習慣把自己的作品寄給「學友」投稿,還會寄給「國語日報」,希望能夠被刊登(每個班級都有訂閱國語日報)。與「學友」相比,投稿「國語日報」的機會相對較少,能否被刊登完全取決於編輯的選擇,這讓整個過程帶有一些不確定性。每當被退稿時,總會感到些許失落,但也會因為被刊登而感到無比的喜悅。當我的文章在「國語日報」上刊登出來時,老師的辦公室也會傳開這個消息。
在「高雄高工」、「雄工青年」以及「高青文粹」,我的文章一定會刊登,因為是由我自己主編。然而,我依然向報章雜誌投稿,特別是當時的兩大報——「中央日報」和「中國時報」。對於這些報章的「中央副刊」和「人間副刊」,我並無權做主。我的稿件的命運,投稿的數量與退稿的數量幾乎相同。回首這段滄桑的歷史,我不禁問自己,是否已經學會了認命?百投百退。
在投稿「中央副刊」和「人間副刊」時,我從未抱有太多希望,因為一旦有了希望,便必須承受失望。這兩大報對我而言,永遠是孤寂、淒苦和幽怨的象徵。
我曾考慮是否應該向這兩大報的副刊告別,因為百試不成的退稿讓我心情迷茫,將所有的希望漸漸化為灰燼,只剩下悄然的嘆息,偶爾才會再次動筆。
中央日報副刊曾刊登過我的一首小詩,那一刻,仿佛是突然闖入的一線陽光,蜘蛛網裂開了縫隙,終於雕成了一朵斑駁的蓮花。當我寄出中國時報的稿件,失去了所有的期待,我在稿紙的左上角附上一根火柴棒。
小紙條上寫道:“編者先生:假如您讀了這篇稿件,認為無刊登價值,不必丟進垃圾桶,也不用浪費郵資退稿,只需輕輕擦亮火柴棒,讓它自我消逝。這對作者而言,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微笑罷了。”
這篇稿件寄出,帶著些許無奈和經歷風霜的心情,誠實地說,也隱隱夾帶著一點自尊。老實說,我和編者之間並未建立起那些無意義的人情,而這些人情,也正是讓副刊無法為我騰出空間的原因。(我其實挺羨慕呂秀蓮、王拓、楊青矗等人。)這篇稿件沒有被徹底遺棄,還是退回來了,甚至連火柴棒也附上。
在我投稿的那段生命旅程中,我曾經承受過完全失去尊嚴的日子,看著別人的作品發表,心中充滿了羨慕與遺憾,為自己孤單而落寞的處境感到痛惜。或許,編者早已習慣以冷漠的眼光,帶著些許憎恨,甚至嗤笑的態度來看待我那樣幼稚的稿件。但那一包“人間副刊”的退稿,幾年後,我參加了國軍文藝金像獎,卻意外地獲得了金像獎。退稿的委屈,竟然轉化為自信滿滿的金像獎,情緒變幻莫測,真是奇妙的結局!
我的投稿範圍不僅 限於「中央日報」和「中國時報」,我涉足的範圍十分廣泛。在「青年戰士報」的「學府風光」及「副刊」中,稿件經常被採用。「中國日報」則幾乎每篇稿件都能刊登,而「中國晚報」的稿件也幾乎百分之百能刊出。(由沈國南主編)
在「台灣新聞報」的高工時期,它是南部的頭條大報,副刊由林海球主編,影藝副刊則由小魚主編。我的投稿在這些刊物的上報率達到五成,這在當時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了。還有基督教長老會的「福音報」,我撰寫的教會新聞及副刊,百分之百上報。我曾投稿至許多報刊雜誌,大部分的文章都被刊登過。在《民聲日報》的專欄是「給麗小札」,而在《台灣日報》的專欄是「靈的世界」。
在我一生的寫作生涯中,唯一的遺憾就是《中國時報》從未刊登過我的文章,這也許是一種殘缺的美。這也成了命運的奇妙安排。當《時報周刊》和《中國時報》開始大量報導「蓮生活佛盧勝彥」時,它們的筆調卻像是漠視和踐踏了最後一絲尊嚴,帶著嫌惡的語氣指指點點,彷彿一把鋒利的菜刀,狠狠地切下去,毫不留情。
我曾經到《台灣新聞報》領取稿費。櫃台的出納小姐大聲說道:「盧勝彥,原來是你!你這麼年輕,還是高中生,大家都喜歡你的文章。」她的聲音輕快愉悅,讓人聽了心情愉快。報社的辦公人員都不約而同地望向我,我的臉頓時變得通紅。「我們林主編想見你,他交代過好幾次,如果你來領稿費的話。」出納小姐接著說。
當我走進主編辦公室,林海球主編看到我,熱情地握住了我的手,並且語氣嚴肅地告訴我:「你會成為一位大作家。」
他繼續說道:「繼續寫,不要停。」
我好奇地問:「那我應該如何磨練我的筆力呢?」
他回應道:「名山勝水間。」
035軍中的一章
我將我的一生學歷列舉如下:
小學:高雄大同國民學校
初中:高雄市立第二中學(曾轉學至高雄市第三中學職訓班)
高中:高雄工業職業學校(鑄工科)
大學:測量學校(大地測量系)
很多人認為測量學校只是一所「學校」,怎麼會有「大學」的資格呢?
其實,軍事學校中有三所學校設有「大學部」,這三所學校分別是:「測量學校」-工學士、「財務學校」-商學士、以及「軍法學校」-法學士。除此之外,還有三軍官校、政治作業幹部學校、海軍工程學院、國防醫學院、兵工學院等,這些學校也都設有大學部。後來,測量學校、海軍工程學院和兵工學院等三所學校合併,成立了「中正理工學院」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所有軍事學校中,最早設有「學士學位」的大學部的,就是測量學校。我畢業於測量學校大學部三十二期大地測量系,而換算到中正理工學院的話,則是第二十八期測量系(獲得工學士學位,並刊載於《煙水碧雲間之二》第十三頁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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