蓮生活佛文集第178册「登山觀浮雲」精選分享.二00五年三月出版
020寫作貫穿我的一生
記得有一回,我回台灣省親,見了我年近八十的父親,父親對我說:「我什麼欲望都沒有了,幸好,還有吃的欲望,這吃的欲望,支撐我活下去。」
父親又說:「勝彥(卡子),你是修行人,可以修到五蘊皆空,一切欲望全沒有了,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?」,我一聽,驀然一驚。
父親的話,並非全無道理,其實任何一個人,都在爲欲望而生活,如果欲望全無,活什麼?
我對父親沒有說什麼,只是笑笑。
我知道有一位富豪的夫人,她每天都出外逛街,買鑽石、買名錶、買古董、買珍玩,天天如此,以添補她生命的空虛。
她的購物生涯,是爲了快樂。然而,她對我說:「並不快樂!」
我並不以爲,這樣子「自我陷溺」於物質之中,是一種罪過。這些「物欲」,是有必要的,也是正確的「紓解」,在現代文明社會之中,也許會發生奇效,使人生更多彩,生活更豐富。然而,「陷溺」到無法自拔,就不好了!
我不是一位心理分析學家,然而,我知道,到了「迷戀」的極致,也是一種危險,需要疏導。我崇尙「靈性」的修行。「身空」。「心空」。「法空」。「性空」。
但,我覺得「幻之身軀」(肉身),也非完全假妄,至少在活的時候,是「若亡而實在」的,我這幻身,是虛也是實,是假也是眞,如果沒有虛假之身,又如何證得「眞如」。因此,我是「靈肉合一派」。(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色不異空,空不異 色)
我順其「自然」。我的修行法門,是「形而上」的。我也有我的嗜好,我自覺寫作使我快樂,寫作發洩我心中的苦悶,也使我的人生,有了快意而無失落。
人生固然短暫,人與人相處也會風流雲散,人人都會消杳;但,在我的寫作之中,是永遠的存在的,我的寫作很實在,雖然歡樂往事,逝者如斯,但,恍然如昨啊!
我用我的寫作,保存我的一生,雖然只是一剎那,卻也是永恆,寫書是我的一種快樂,是我生命的價値,我樂此而不疲。每天,我固定寫一些,又有價値,又有快樂,這好像是一個原則,不要太拘束,隨性自在些,我不想被綁住,但,也樂於寫寫塗塗。
快樂的修行。快樂的寫作。靈肉合一。才是眞正的人生快樂。
032孤獨也可以
記得讀古書,常常讀到英雄豪傑,歃血爲盟,拈土爲香,幾人同時跪拜天地,禱曰:
雖非同年同月同日生。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。於是結拜爲兄弟,豪氣干雲。
我小時候,很羨慕這些人。後來,成長,出了社會,發覺人與人之間,眞能肝膽相照、風雨同舟的人很少,倒是見利忘義,賣友求榮,欺師滅祖的人甚多。被出賣多回之後,怕了。我衷心期盼有一、二知己,能推心置腹,但,天涯如此之大,何處去尋覓?
老天爺,我這個人容易相信人,也無防人之心,也從無害人之心。但屢被相信的人所害,怎不叫我心寒?
這是:
皺了這黃皮膚
自始至終仍然獨處
多少紛紛的陌生人走過
卻不敢多接觸
只因跌了太多跤
始終是自己多事
終於雲散長空時
才知還是一個人走路
這樣子一來,我能相信誰,我敢相信誰,我如何不痛心疾首,恨自己的「天眼」,老是「明知」而故犯,一次相信,一次失敗,次次相信,次次失敗。隠居閉關期間,我學習孤獨,獨立而自主的生活,學習隔離外界的一切,我發覺,完完全全不受外界干擾的生活,其實滿不錯的。我獨自修行。我獨自寫作。我享受修行,享受寫作,享受「經行」時大自然的風光。自己一個人習慣了,在禪定「三昧」中,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收穫。
我想:
「多寶」如來爲何一悟到眞如,便涅槃了。
「釋迦」如來廣度衆生,有多少是非?
當初「了鳴」和尙告訴我,依你現在的成就,只有三條路可走:一、涅槃。二、隱居。三、裝瘋。如果不走這三條路,未來的存活率不大,一定會被害。害來害去,已經被害到六十歲了,哈哈哈,眞是「狗屎運」。
我當然明白,孤獨有可能是一種「恐怖的感覺」,但反過來說「什麼都不知道」也是一種享受,一個人獨處,可以沉思、精進、三昧、無憂、讀經、念佛、持咒、經行,經行時順便欣賞大自然,這樣子的感覺很「自由」,而且很愜意。沒有電話,沒有信件,沒有交談,也不會電腦,可以說是「無聊」,但也可以說是「恬靜」。
以前我的弟子有五百萬,而弟子是「人」,「 人」又是那麼複雜而多事,處理好,就平和些,處理不好,就要被譭謗,滿勞心勞神。想一想,度衆生三十多年,在那些難相處而又不得不相處的人中穿梭,實在辛苦的可以了,辛苦也不算什麼,還要聽一些「有和沒有的」種種批評,眞是累死我了。
現在,孤獨也可以,很好,很自由,永遠也沒有磨擦,這種日子,也是一種快樂。
040承認自己的「幼稚」
「痴」是不是「幼稚」?是不是「憨」?是不是「天真」?是不是「率性」?還是「傻瓜」?我也搞不太清楚,總之,這些都是我性格的一部分。我這個人偏好「自然」,絕對不會做出「勉強」的事。
雖然我創辦了「眞佛宗」,但這不是中央集權的組織,而是地方分權。我作為「眞佛宗」的創辦人,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權力。我的治國之道,名為「無為而治」。我說話,弟子們聽,那是僥倖;我說話,弟子們不聽,我也無能為力。
曾經,我「幼稚」地想,如果我一生都辦法務,從不規定價錢,完全任人「隨意」,那麼眾生一定會認為我盧勝彥不貪錢,不會批評我「詐財」。於是,我這一生,就完全讓一切「隨意」了。
誰知 ,媒體依然對此視若無睹,絲毫不關心,反而繼續傳播那些關於「愛財」的風涼話。 不過,我也承認,我自己有些「幼稚」,很怕被貼上「愛錢」的標籤,於是盡量在法務上讓一切「隨意」,但事實上,別人依然批評不止。
試問,誰不愛錢?
試問,不愛錢是眞的嗎?
試問,盧勝彥搞什麼名堂?
試問,「隨意」是不是奸?
這樣子一說,就把我「幼稚」的「性格」便全部給推翻了。
媒體這樣子說,我這「隨意」反而有罪了。
於是,我對地方分權的弘法人員說,你們不一定要隨我的「隨意」,你們要「隨意」也可,「不隨意」也可,反正,不管你如何清清白白,世人只要一句話,便可把你推翻。
試問,誰不愛錢?
雖然如此無奈,但我要弘法人員有正確的金錢觀念,錢只在人世間用得著,天上界用不著。錢重要。 健康更重要。往生佛國淨土更重要。金錢買不回健康,買不到佛國淨土。有錢能使鬼推磨,假的。有錢能買「贖罪」,假的。雖然「錢財乃是身外之物」,但,仍然可以濟貧、救災、行善、佈施、印經、建寺、老人院、孤兒院、臨終關懷……。
有人對我說:
「現代窮人死不得!」
「爲什麼?」我大驚。
「墓園太貴了。」
嗟夫!嗟夫!我又大錯特錯了,只要我有錢,我可以買一個最大的山頭,弄一個最大的眞佛墓園,給弟子們「隨意」付費,讓老有歸,死有葬身之地,這豈不是功德?
「有錢」不是罪惡,而是看你的錢如何去應用,應用得宜是善,應用不宜是惡。
「有錢」去做一些違法的事,或爲了錢,去做一些違背道德良心的事,這才是惡。
我說過:「有錢的煩惱,比沒有錢的煩惱,好些!」
正當的錢,可以要。君子愛財,取之有道。至於我這一生,從不開口跟人要錢,法務從不規定價錢,這是 我的「幼稚」,「幼稚」就「幼稚」到底吧!人要批評我,口在他嘴上,筆在他手上,高興怎麽說,高興怎麽寫,也隨他人去了,我理會也理會不完,一切「隨意」了。
052 「金錢」不能動
在觀察「人生的浮雲」之中,對於「金錢」,我不得不再說一說。
我有印象深刻的二例:
其一,有一位大富豪,捧著一大筆金錢,少說也有百萬。他對我說:「盧師尊,我有一座祖墳,是風水寶地,人人稱讚。但近期,有人在墳前也建了一座墳,因我們一時疏忽,未及時把前面的地段買下,因此特來求助於您。」
我問:「有何事?」
他答道:「請您幫忙破壞前面那座墳的風水。」
我略感不安,回應道:「這樣做不太好吧!」
他說:「我們不能讓他人沾了我們的福份。」
我猶豫了一下,仍感不妥。他又補充道:「我們奉送百萬酬金。」
(這百萬,在當時可說是一筆大數目。)
然而,我堅決地說:「我這一生,只有助人增福,從未破壞他人的福份。這件事還是請您另請高明吧。」
這位富豪千拜託、萬拜託,我依然無動於衷,最終仍未動心。
其二,我在台中敬華大飯店住時,有一位弟子來找我,他是姓白的弟子。
這位弟子雙手捧著一個牛皮紙包裝的四方盒子,跪在我面前。他說:「師尊,我要出家。」
我爽快地答應道:「好。」
他接著說:「這些,我供養師尊。」
我接過那個沉甸甸的紙盒,問道:「這是什麼?」
他答道:「是我一生的積蓄。」
我拿在手中,知道少說也有百萬。我對他說:
「你有心出家, 這顆心已經夠了,這些錢是你一生辛苦的結果,你留著做一些有意義的事,也許將來會用得著。」
他說:「我身是師尊的,口是師尊的,意是師尊的,身外之物,當然也是師尊的。」
這番話讓我十分感動。我回應道:「身口意我全收下,但金錢你還是留著吧!」
「不!」他堅決地說。
我堅持不收,我們在飯店大廳裡反覆爭持,直到上師在場,也見證了這一幕。
最後,我對他說:「這樣吧!既然你堅持要供養,那我就收三張,算是意思意思,其他的你自己保存著。」
我便收下了三千元。
這樣,事情終於圓滿結束。
我舉這二個小例子,想要說明:
福是禍所倚。禍是福所伏。福兮禍兮。福禍相依。我隱居閉關了,但,也知道有些弘法人員,大肆搜刮金錢。搜刮回來做自己的生意。搜刮回來買自己名下的堂。搜刮回來買自己的「土地」和「房子」。弘法是弘 了,但金錢貪得無厭,這是福是禍,實在難以判別。如果是你應享的福,你取之,並不會有禍事。如果不是你應享的福,你取之,禍事就近了,不要高興的太早,禍事啊!禍事啊!災難來了。
金錢一把呑,連眞佛宗的分堂也呑了,呑掉所有弟子的錢。如果弟子欠你,也罷!如果不是…禍事啊!大禍臨頭,有因果的。
060眾生皆「吽」字
在「登山觀浮雲」之中,看浮雲層層,翻翻滾滾,我的心如一葉扁舟,逐雲而去,想起有一詞:
扁舟東去,極目滄波渺。
千古送殘紅,到如今,東流未了。
錦囊佳句,韻壓池塘草。聲遏去年雲,
惱離懷,餘音繚繞。
這首詞,寫盡了我目前的景況,我是扁舟東去,至今,仍然隱居中,寫一寫文章,在「葉子湖」畔,歲月如浮雲,只是傷別離,至今一樣繚繞。
在「登山觀浮雲」,想起了 我的密教上師吐登達爾吉寫給我的一偈,目前仍然掛在「彩虹山莊」,這偈中有一句:「觀衆生皆吽字」。
這句話含有深意,合於「人生而平等」,也合於「衆生皆有佛性」,更合於「衆生是佛」。衆生啊!衆生,表面上好像個個不一,你我他外型及內在一一不同,不同的種族、不同的性別、不同的心思、不同的方向、不同的親疏、不同的恩、不同的怨……。但,吾師說:「衆生皆吽字。」
也就是衆生全是「佛」的演化,我認爲,恩與怨應該是平等的,有人對我有恩,有人對我有怨,這只是一時的現象,像雲翻滾。
有人給你快樂。
有人給你痛苦。
有人愛得要死。
有人恨得要死。
這些,也不一定是永恆的,這種「愛、恨、樂、苦」的情況能維持多久?會不會厭倦?你能接受這些變化,才算是「達士」。不能接受這些變化,你即是「俗士」。
釋迦牟尼佛在西元前五一三年十二月八日黎明前,悉達多太子於菩提樹下舉頭看見天上明星,覺悟嘆 曰:「奇哉!奇哉! 一切衆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,但以妄念執著,不能證得。」
以此,「如實如見」之大道,悉達多太子,便成爲萬世至尊「佛陀」。
這是明白了:「衆生皆吽字。」
由這句話,我們行者可以看衆生同一本性,看衆生是佛,原來都是「吽」字,根本無差無別的,所以我在隱居觀雲之中。
哈哈大笑。
讚譏是平等的。
善惡是平等的。
譽譭是平等的。
吉凶是平等的。
愛恨是平等的。
立破是平等的。
這世界上,有極善極善的人,有極惡極惡的人,然而,在我心中,平等平等,因爲衆生皆「吽」字,同一個佛性種子。
吐登達爾吉上師寫的偈,說明了一切,所以一個覺悟人,深入其意諦,自然超越了一切,超越了「八風」,而不受之。
大覺悟的人,超越忍辱,超越一切苦,超越一切樂,超越至於無上,只因一時,一切衆生皆「吽」字,全是一時演化啊!
068什麼是你的
「登山觀浮雲」之後,我深感活在「當下」最好。「當下」快樂就好,「當下」有意義,就非常美妙。過去的已經過去,不會再回來;未來的尚未到來,不必過多思索。只要「當下」快樂,「當下」有意義,「當下」有價值,那就是一切。
在登上「阿里山」,觀日出、觀浮雲之後,並修了壇「飲空續命法」之後,我對人生有了更深刻的體悟。不論你在做什麼,都要珍惜「當下」啊!
我有一種感覺:
擾擾匆匆,紅塵滿袖,自然心在溪山,尋思百計,真的是不如閒。
尤其是在經歷「四大分散、腦分八瓣」之後,我想起了佛陀的教誨:「四大非你有,五蘊皆空。」佛陀在《金剛經》中說:「須菩提,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祗世界七寶,持用布施,若有善男子善女人,發菩提心者,持此經,乃至四句偈等,受持讀誦,為人演說,其福勝彼,云何為人演說,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,何以故?」
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
這四句偈是:「身空、心空、法空、性空。」
我對佛陀所說的《金剛經》有一些淺顯的解釋,套用現代語,就是「什麼是你的?」當弘揚「無為法」時,我所說的這些只是「淺釋」,《金剛經》的意蘊深不可測,非一般世俗人所能臆測。
但,簡而釋之:
我這「眞佛宗」也不過是當下的宗派,存與亡,皆非我等能臆測。
我這「雷藏寺」也只是當下的寺院,將來演化,皆非我等能臆測。
我這「彩虹山莊」也只是當下的山莊,將來變易,皆非我等能臆測。
財、子、壽、祿、富、貴,子子孫孫,弟子門人,將來無盡幻化,也只是當下如此,將來存亡,皆非我等能臆測明白。
「華光自在佛」當下之名。
「蓮花童子」當下之名。
「蓮生活佛」當下之名。
至於「盧勝彥」當下之名。
未來如何?非我能臆測。
總而言之,這一切一切的「有爲法」,什麼是你的?你能擁有什麼?你究究竟竟能保留下什麼?你到底有什麼?
所以,我覺得,能夠安安穩穩寫一篇文章,安安穩穩修一壇法,安安穩穩吃一頓飯,安安穩穏睡上一覺,就是快樂幸福。
無法寫作、無法修法、無法安心吃飯、無法安心睡覺,這眞是悲哉!
得之,我幸!不得之,我命!一切不用放在心上,當下「快樂」就好!
我現在已不仰天而泣,也不再流淚,要眞正的看開、看破。雲的變幻莫測,人生的變化莫測,唯有豁達處世,才能撥雲見日,找到眞正的方向,直達彼岸淨土。
092「罪惡感」的平衡
有一位美麗又賢慧的太太,因緣際會皈依佛門,並經常去聽法師講經說法。她回家後,開始「吃素」,並且拒絕與丈夫「同房」,學佛後,她選擇與丈夫分房睡覺。這一變化讓忙碌的丈夫非常傷心,他對太太的改變和她信仰佛教產生了反感。儘管丈夫深愛妻子,但卻無法說服她,這讓他感到痛苦。
有一天,這對夫婦讀了我的書,覺得我有些見解,且不像一般法師那樣一板一眼,便來請教我。我問夫人:「吃葷怎麼樣?」她答道:「有罪惡感。」接著我問:「那麼,同房呢?」她仍答:「有罪惡感。」夫人告訴我:「吃葷是間接殺生,對生物不慈悲,想起動物被殺的慘狀,就不忍心食其肉。至於同房,會生起慾望,男女交歡,都是淫念作祟,這些淫念不潔,而且是輪迴的根源。經上說,淫念修行,如蒸石為飯,必定無法成就,所以我選擇分房睡。」
聽完之後,我知道這位太太已經有了出家修行的念頭,想要勸她回頭已經相當困難。我問她:「你有沒有想過與先生分手?」她答道:「有想過,但一直沒下定決心。當初結婚時有愛的誓言,現在卻不知如何是好。即使分手,也會感到罪惡感啊。」(又是罪惡感)
於是,我開始耐心地引導這對夫婦,希望能幫助他們找到一條和諧的道路。
修行人,分四衆: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。優婆塞、優婆夷,是在家的修行居士。
佛說三淨肉是,不見殺,不聞殺,不爲己殺。密教先持咒超度再食之。(使罪惡感不生)
在行房方面:
先觀想床化爲大蓮花座,蓮花的花瓣,把夫婦兩人包住。(密行,外不得見)再觀想男的化爲男本尊,女的化爲女本尊,互相合抱,爲此生清淨行,生下佛子、佛女。(清淨行法,是正行)密教雙身法,是以此法轉化成修行,有觀想、持咒、業印、入三摩地。(使罪惡感不生)
由於我的循循善誘,他們夫婦才決定皈依我。我說,要出家修行,也可,不出家修行,也可,一切依因緣而定。修行人要作出有利於自己與家庭的決定,最重要的是「轉化」。
《維摩詰經》云:「先以慾勾牽,再令入佛智。」
一個家庭,一對恩愛夫婦,自己不要去承受「罪惡感」的折磨。原則上,佛陀的戒律當然要守,但,也有別解脫戒,這樣才是「罪惡感平衡」,這「吃素」及「不願同房」,是佛化家庭產生的觀念。
密教用:
持咒超度化解「吃素」。清淨雙身化解「同房」。把「吃」及「同房」,全部轉化成修行,這樣也就自自在在,清清淨淨的了。
如果不如此,一個好好的修行家庭,一天拖過一天,讓「罪惡感」的問題愈來愈嚴重,優柔寡斷的結果,會使一個家庭破裂,爲了修行,最後以離婚的結局收場。
在這方面,「罪惡感」的平衡,很重要。
096宗教狂熱份子
在「葉子湖」隱居閉關,登門來找我的人,接近於「零」;但,也有例外的,例如登門要求樂捐的,登門要求我買東西的,登門傳教的等等。
其中有一位,信仰基督教的約翰教友,不知道哪根筋不對,他竟然相中了我,狂熱的向我傳教。
第一次登門:「我們都是罪人!」
我說:「是的,是的。」
第二次登門:「耶穌要救你!」
我說:「我認識耶穌。」(我年輕時是査經班老師)
第三次登門:「你要受洗禮!」
我說:「我受洗過了。」,我確實在長老教會,受牧師蘇天明的洗禮,那是初中時代。
後來,約翰看見我「經行」,有時候在半路上便阻止我,向我高喊:「主要救你!」約翰不只對我如此,甚至任何一個人,他都高喊:「主要救你!」
約翰傳教的狂熱,誰都知道,他隨手一部《聖經》,見人即說:「你是上帝的兒子!」
很多人看見約翰走來,便先下手爲強:「上帝的兒子來了!我們快閃吧!」
約翰聽了,也大樂。
據我所知,約翰除了睡覺之外,他過分熱忱的傳教,整日死纏爛打的結果,人家見了他,便逃之夭夭,怕和他交往,因爲他除了傳教之外,沒有別的可以交談。
約翰很「用力」的傳教,關心你信了沒有、受洗沒有、三餐有沒有禱告,大家都快給他逼死了,看見他來,便把門戶關緊 。約翰一家家敲門,大家覺得他「怪怪」的,紛紛嚇得躲起來。我「經行」時,他會從樹林突然跳了出來,嚇了我一跳,然後說:「審判的日子近了。」或:「耶稣快來了。」
對於約翰,我佩服他的精神毅力,佩服他信仰的虔誠,但他的傳教方式,我不敢苟同,我認爲傳教的言論要「適量」,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心靈世界和信仰方向,對有緣人,你可傳教,對無緣人,適可而止。
彼此之間,交個朋友,慢慢的度化,這樣也是可以的。千萬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勉強,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,強迫式的傳教方式,過份的熱心,造成了困擾就不好了。
要傳教,佛陀說的「四攝法」很重要:
一、布施攝——若有衆生樂財,樂財則布施財,樂法則布施法,使因生親愛之心,依我受道。
二、愛語攝——隨衆生根器而善言慰喻,使因生親愛之心,依我受道。
三、利行攝——起身口意善行,利益衆生,由此生親愛之心,依我受道。
四、同事攝——以法眼見衆生根性,隨其所樂,而同行之,使其相隨,依我受道。
這「布施」、「愛語」、「利行」、「同事」,才是度化衆生的方法。我們行者度化衆生,不要過份熱忱,不要過份強迫,不要過份勉強。
有緣多說,無緣少說。用自己的言行,去感化他人,這樣才重要。「過」與「不及」,均不適之。
104宿命
昔日,有一位好友結婚,我未能參加。有人問我:「盧勝彥,你沒有理由不去參加的,他是你同寢室、同事、同好,也是形影不離的朋友,為何不去?」我只答了兩個字:「宿命!」
許多人不解,為何我不去參加?答案過了三年才解開:好友和妻子因為瑣事大吵大鬧,好友氣急敗壞,拿菜刀將妻子砍死,而自己也自殺了,這是一場大悲劇!我所說的「宿命」,正是指:「像我這樣了解宿命的人,怎麼敢去祝賀他們的婚禮,祝賀他們遇上冤家對頭嗎?」
又有一次,我的長官升了官。人人都去參加慶功宴,只有我缺席,我藉故離開。有人問我:「為什麼在所有祝賀的人中,獨獨沒有你?」我同樣只答了兩個字:「宿命!」
幾年後,發生了一起重大弊案,牽涉人數眾多。我 的長官若未升官,無事可說;若升官,則必然牽連其中,結果一入監獄,一切都隨之消失。長官因為升官而入獄,我怎敢去祝賀呢?
再有一次,一位我的信衆,在連生五個女兒後,終於生了一個兒子。這位信衆欣喜若狂。他家富裕,為了慶祝兒子的降生,舉行了盛大的宴會,三番兩次邀請我作為貴賓。我沒有去,也不敢去。有人問我:「大喜之日,賀客如雲,怎麼只有你缺席?」我回答:「宿命!」
十幾年後,這位信衆的兒子向父母要求購買豪華跑車,父母認為太奢侈,於是不同意。兒子與父母頂撞,最終在父母熟睡時,持刀將他們砍死。然後,他自己投案自首。十幾年前,父親曾為求得這個兒子而心心念念,並疼愛他如命。誰料,當一件事未遂時,竟然發生如此慘劇,令人唏噓不已。想想看,我怎麼能去祝賀他「生子」呢?這個兒子不就是他的對頭嗎?真的是「宿命」啊!「宿命」。
又有一回:
我的一位親近的信衆,買了一間豪宅,那門面、那裝潢,全是第一流的。喬遷之日,賀客如雲,連市長、省長全都到齊。
他也請我。我沒參加,一樣不敢參加。
人家又問我:「這位信衆很相信你,你何不參加?」
我答:「宿命。」
約四年後,一場大火,把這棟豪宅全燒了精光,全家十口人,燒死五個,五個逃了出來。我對人說:「那是火神光顧之屋,我如何敢去祝賀,賀匾上也勿列我之名。」
有人也曾如此,對我說:「你既然知道宿命,爲何不鐵口直斷,不顧情面的阻止?」
我答:「鐵口直斷,掃他人之興,他人正在喜樂,肯聽我的嗎?我若說之,他們不信,奈何!」
又有人說:「你既然知道宿命,爲何自己有災難,也一樣難逃,尤其你的災劫如此多!」
我苦笑:「我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宿命,但,宿命實在難逃,我現在能隱居閉關,已是天大的福份了也。」
人有宿命,誰敢說沒有?
好好修行,唯「修行」能逢凶化吉了。
108蠟燭兩頭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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